時序轉悠來到三月,台北開始連十天或更久的春雨季節,空氣濕度增高,微小水分子黏踢踢的巴著衣服纖維不放,讓懸掛在陽台的衣物們像剛從外頭遊憩回家,在下班的尖峰時期開跑前搶先一步逃離堵塞的車陣與沙丁魚公車,滿頭大汗地急忙將自己吊回桿子上,跟人類玩起一二三木頭人的遊戲。
雨水落在公司及附近的鐵皮屋頂非常吵雜,有些先是伸出手抓了屋頂上方的管子,才心甘情願跌落和其它人匯流;有些則乾脆俐落沒有半點緩衝猶疑,可能上一秒才跟旁邊的說「等等見。」才一躍下,而信守承諾這件事,對於人類之外的物種總能好好遵循著;身為明知可為卻不為的人類,我不禁暗暗愧疚起來。
順著邊簷走,能勉強將轉彎處經過的人們收進眼底,但很多時候我選擇摒棄,搖頭晃腦地微微扭了扭脖子讓視線上移到對面攀附在牆外、甚或從房屋裂縫中竄出並繁衍旺盛的雜草們。
「生命自有去處。」每每看見它們或家中前陽台某個被酢漿草佔滿的大盆栽時,心裡某處總會輕輕傳來這句話,可能套用法師講經的頻率,適合搭上木魚扣扣扣有節奏地敲打。
剎時我覺得平靜。
約莫三秒後又被大雨刷得措手不及。
果然平靜是假象的。
安逸也是;有時過於安逸反而會焦躁地跳起舞來像少了根筋的青蛙在熱鍋中被煮死,下場就是讓別人成為饕客,而我是他的盤中飧。
熄掉最後一口澀而未覺的菸,喀擦--長長的方格子裡印上今日第二個達標的數字。
想起下午和同事約好一起減肥,減去和母親相處的時間(罪惡感再次不意外地襲來),溜進房間開了tababa七分鐘(一個循環12個動作)做到氣喘吁吁後洗了熱水澡。走出浴室伸過懶腰,一陣倦意襲來塞滿口腔,呵欠就這麼替今天畫下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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